印度正处于科技发展关键转折点,其科学创新潜力虽巨大,却长期受制于制度性障碍和人才流失问题。自1991年经济改革以来,印度经济取得显著进展,研发投入虽有提升,但占GDP比例仅为0.82%,远低于国际先进水平。要实现质的飞跃,亟需不仅是加大投入,更要从根本上重塑科学文化,挽回“脑力流失”,重建自我驱动的创新生态。

多年来,印度大量最优秀的科学家选择移居国外,尤其是美国,寻求更优越的科研环境、高额资金支持和职业认可。这种“人才外流”不仅是知识资本的流失,更反映出国内科研环境尚无法满足高端人才的需求。美国等国家得益于印度公共教育体系的培养,却无需承担科研人才培育的初始成本,这种现象引发了对“全球成功”叙事的反思。著名科学家拉马克里希南也警示,单靠科学机会诱因难以挽回人才流失,因为科研人员背后有深刻的个人与职业变动难题,国内对风险容忍度低、官僚体制繁复、创新激励不足,加剧了这一问题。

此外,印度科学研究的关注点从原本探索基础科学的根本性问题,逐渐转向狭隘的技术应用,导致创新活力下降。自1930年拉曼获得诺贝尔物理奖后,印度尚未再出现诺贝尔级的科学突破,这一事实凸显了科学创新体系的停滞与瓶颈。要突破桎梏,印度必须进行全面深化改革。

首先,研发资金不仅要数量增加,更要合理高效配置。加大风险投资比例,支持长期且高难度的基础研究。同时,简政放权,打破官僚壁垒,促进学术界与产业界的联动创新,打造有利于探索和失败容忍的环境。其次,要积极寻找和培养国内既有科研人才,更要设立优质载体吸引海外印度科学家回国。比如在人工智能等前沿领域创建卓越中心,弥补人才与数据短板,释放庞大的人口红利和青年才俊优势。提供竞争力待遇之外,还需保障学术自由和基础研究价值的尊重,形成宽松的创新氛围。

第三,印度还需放开更广泛的经济结构,超越依赖以往增长模式,拥抱开放和市场竞争。国家机制必须进行彻底革新,突破低效、保守的行政体系束缚。科技创新不仅关乎技术,更关乎文化和精神——如同费曼提倡的探索精神和对失败的接纳。印度同样应加强国际合作,尤其是与美国的战略伙伴关系,但不应仅作为技术接受者或人才输出地,而需主动塑造合作议程,借助关键技术合作倡议,实现互利共赢。当前强调自立自强固然重要,但不应割裂全球知识网络和创新资源流通。

印度科学的未来,归根到底在于建立自主繁荣的科研生态系统。这个体系应当既能激发本土科学家的创造力,又能广纳海内外优秀人才回归,共同缔造敢于质疑、乐于探索、宽容失败的创新文化。唯有如此,印度才能真正转型为现代科学强国,书写新时代科技新篇章。